敬惜书字,福报甚大

印光大师云:“敬惜书字,福报甚大。字为至宝,远胜金珠,人由字智,否则愚痴。”文字是文化薪火相传的载体,文字的继承传播对一个文化来说至关重要,不通过文字,文化体系就无法延绵至今。轻拂史尘,不难发现历史上诸多学者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,他们不仅博文多识,学富五车,更是十分注重敬惜书字。

元代书画家赵孟頫还是位大藏书家,所藏的皆为稀见本。赵子昂得到珍贵的北宋刻本《汉书》后极为珍视,用小楷恭题跋文,其跋曰:“聚书藏书,良非易事。善观书者,澄神端虑,净几焚香。勿卷脑,勿折角,勿以爪侵字,勿以唾揭幅,勿以作枕,勿以夹策,随开随掩,随损随修。后之得吾书者,并奉赠此法。”赵子昂的这段跋写得颇为深情。而这部北宋刻本的《汉书》,经王世贞、钱谦益等人递藏后入清宫,不幸的是焚毁于乾隆年间那场大火。(引自“善本古籍”微信公众号)

看书时不要卷书脊,不要折边角,手指不要按到字上,不要取唾翻书,不要用书作枕,也不要在书中夹书签,看的时候打开,看完及时合上收起来,发现破损马上修补。

此著名的“六勿”箴言后被多位藏书家引用入印,500多年后还被清人徐时栋在《烟屿楼藏书约》将其发展为“十勿”,另加四勿为“勿巧式装潢,勿率意涂抹,勿出示俗子,勿久借他人”,由此亦可见后世文人学者对此敬惜书字方式的追捧与肯定。

宋代司马光历时十九年主持编撰《资治通鉴》,光自云编此书所搜集、参考的史书“简牍盈积,浩如烟海”,但他经常翻阅的书虽然看了数十年,却新的像从没用手摸过一样。司马温公经常教导他的儿子司马康说:“当知宝惜!吾每岁以上伏及重阳间,视天气晴明日,即设几案于当日所,侧群书其上,以曝其脑,所以年月虽深,终不损动。至于启卷,必先视几案洁净,借以茵褥,然后端坐看之。或欲行看,即承以方版,未尝敢空手捧之,非惟手汗渍及,亦虑触动其脑。每至看竟一版,即侧右手大指面,衬其沿而覆,以次指面拈而挟过,故得不至揉熟其纸。”

司马光是北宋人,他所生活的时代,书籍装帧形式流行蝴蝶装。蝴蝶装强调保护框内文字,将有字的一面对折朝里,版心集于书脊,蝶装书脊全用浆糊粘连,易于脱落,保存不易。因此在司马温公的诫子文中淳淳教诲儿子要将书看成无价珍宝,为使书“年月虽深,终不损动”,每年挑上伏至重阳期间阳光晴朗的日子晒书。此外蝴蝶装书页易散,读时宜放在干净的几案上,端坐阅览,如果确实需要在走动中看书,那也要将书放在一块方木板上,手托着木板阅览,而绝不能用手直接捧书。原因是手上有汗,容易脏书,且易触动书脊,致使散装。最后,因纸是单层,薄如蝉翼,故而需要再翻页时,不要以指爪撮起,而是以右手拇指面侧掀其沿,再以食指面与拇指配合,夹住书叶,轻翻而过。惜书之心,贯穿在日常的每个细节。

蝴蝶装样式

清代藏书家顾锡麒闻之感动,箴言印曰:“昔司马温公藏书甚富,所读之书终身如新。今人读书恒随手抛置,甚非古人遗意也。夫佳书难得易失,稍一残缺修补甚难,每见一书或有损坏,辄愤惋浩叹不已。数年以来,搜罗略备,卷帙颇精,伏望观是书者倍宜珍护,即后之藏是书者,亦当谅愚意之拳拳也。謏闻斋主人记。”将己所藏之书多钤朱印,以勉后人。

书字为世间至宝,能使圣贤道脉,得之于千古,然不仅于此,世间的一切功业都需要借由文字才能得以成就,由此可贵。

印光大师云:“人生世间,所资以成德达才,建功立业,以及一才一艺,养活身家者,皆由文字主持之力,而得成就。字为世间至宝,能使凡者圣、愚者智、贫贱者富贵、疾病者康宁。圣贤道脉,得之于千古,身家经营,遗之于子孙,莫不仗字之力。使世无字,则一切事理,皆不成立,而人与禽兽无异矣。既有如是功力,固宜珍重爱惜。”

故欲建功立业者,欲传承圣贤道脉者,欲经营身家者,欲得智慧者,应敬惜书字,福报甚大,由此皆可得。